我看着那片油污，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笑得比哭还难看。然后，

我抬起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

“没关系的，姐姐。”

我声音沙哑，“一件旧衣服而已，弄脏了就扔了。”

“反正我也只有这种衣服。

不像姐姐，穿的都是我连牌子都认不全的名牌。”

“是我给这个家丢脸了。我不该穿着这样的衣服上桌吃饭的。”

我放下筷子，站起身，对着所有人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爸爸，妈妈，顾先生。我失陪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背挺得笔直。

那一步一步，仿佛踩在所有人的心上。

我能感觉到，顾淮景的目光，第一次从沈星晚身上移开，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探究和怜悯。

身后，是我妈压抑的怒火：“沈星晚！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沈星晚百口莫辩：“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够了！我看你就是存心的！”

一场精心准备的家宴，被我一滴未掉的眼泪，搅得天翻地覆。

当晚，顾淮景给我发了条短信。

【明天有空吗？带你去买几件衣服。】

我看着短信，笑了。

鱼儿，上钩了。

我没有回绝顾淮景。

第二天，我穿着那件带着油污的T恤，准时出现在约定的商场门口。

顾淮景看到我时，英挺的眉毛拧成了一个川字。

“你怎么还穿着这件？”

我低下头，小声说：“我……我就这一件能出门的衣服了。”

他的表情更复杂了。

他什么也没说，直接拉着我的手腕，走进了商场里最高级的奢侈品店。

店员看到我这身打扮，眼神里充满了鄙夷。

但在看到顾淮景那张黑卡后，立刻换上了最热情的笑脸。

顾淮景指着一排最新款的裙子，对店员说：“适合她的，都包起来。”

然后他看向我，声音放柔了些：“去试试。”

我像个受惊的兔子，连连摆手：“不不不，太贵了，我不能要。”

“这不是给你的。”

他语气平淡，“这是沈家的脸面。

你穿着地摊货出门，丢的是沈家的人。”

话虽难听，但我知道，这是他笨拙的体贴。

我“被迫”换上了一条白色连衣裙。

镜子里的女孩，纤细，苍白，眼神怯怯的，和我平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走出去的时候，顾淮景的眼神有片刻的失神。

他很快恢复正常，把卡递给店员：“都包起来。”

从店里出来，他手里提着大大小小十几个袋子。

我跟在他身后，低着头，小声说：“顾先生，谢谢你。但我还是不能……”

“叫我淮景。”

他打断我。

我愣了一下。

他停下脚步，转身看我，目光深邃：“沈月初，你不用活得这么小心翼翼。你才是沈家名正言顺的小姐。”

阳光下，他的轮廓分明，眼神里带着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心里冷笑，嘴上却说：“可是在他们心里，姐姐才是。我只是个外人。”

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我不想抢走任何属于姐姐的东西，包括你。”

我看着他：“顾……淮景，你和姐姐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真好。我祝福你们。”

“也祝我……能早点习惯一个人的生活。”

说完，我抱着那些购物袋，转身跑了。

留下顾淮景一个人站在原地，眉头紧锁，脸色阴沉。

他开始躲着沈星晚了。

沈星晚打电话给他，他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出差。

沈星晚去公司找他，他让秘书说他不在。

沈星晚快要疯了，她跑来质问我：“沈月初，你到底跟淮景说了什么？”

我一脸无辜地看着她，眼睛眨了眨，雾气就上来了：“姐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跟顾先生说什么呢？”

“我只跟他说，我祝福你们，让他好好对你。”

“姐姐，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我捂住心口，一脸受伤，“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会破坏你们感情的坏人吗？”

“我……”沈星晚被我堵得哑口无言。

我乘胜追击，哭得梨花带雨：“我知道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回来，不该出现在你们面前！我这就走，我离开沈家，再也不打扰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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