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淼宇熙熙的小说青衿染墨香跨越山海的文脉传承阿岩二丫全文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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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8-09 15:32:00

第一章灵根初显,药篓藏惊雷阿岩的药篓砸在祠堂青石板上时,

竹篾裂开的脆响惊飞了檐下燕。七八个灰羽燕子扑棱棱掠过雕花的斗拱,

翅膀带起的风卷着香灰,落在供桌前奶奶花白的发间。“孽障!

”三叔公的枣木拐杖笃笃凿地,每一下都像敲在阿岩紧绷的神经上。

老人浑浊的眼珠死死瞪着少年摊开的掌心,那道淡金色的纹路在昏暗的祠堂里泛着微光,

像条刚破卵的小蛇,“山里的瘴气侵了心,竟学城里妖术!”阿岩死死攥着怀里的血灵芝,

指节因为用力泛出青白。那株巴掌大的灵芝带着晨露的湿意,伞盖边缘的红晕像凝固的血,

是他在黑风崖的石缝里守了三天才等到的灵药。方才救那坠崖老人时,

老人胸口的玉佩突然灼烫得像块火炭,一道暖流传遍全身,掌心便多了这道奇怪的纹路。

此刻被全村人堵在祠堂,奶奶被两个后生按在供桌前瑟瑟发抖,

他喉咙发紧得像塞了团干草:“我没害人……”“没害人?

”村东头的王婆子突然尖声笑起来,她裹着件打满补丁的蓝布头巾,

枯瘦的手指点着人群外的菜畦,“前儿你采的断肠草,怎就偏巧长在她家菜地里?

定是这爹娘早死的野种引来山精!”她话音刚落,块拳头大的鹅卵石就砸在阿岩背上。

少年闷哼一声,却没敢挪动半步——他要是躲开,石头就得落在奶奶身上。

更多的石子和泥块接踵而至,祠堂梁柱上斑驳的漆皮被震得簌簌往下掉。

“把他捆了扔去山神庙!”“让山神爷看看这忤逆种!”“连带着那城里来的老东西一起!

”嘈杂的怒骂声里,阿岩忽然瞥见人群后那抹灰布身影。

刚从昏迷中苏醒的林教授被两个壮汉架着胳膊,老人嘴角还凝着血痂,

却冲他无声地摇了摇头。那眼神像山涧里的清泉,混着担忧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期待。

就在这时,掌心的淡金纹路骤然发烫。阿岩猛地抬头,

怀里的血灵芝竟在他手中发出荧荧红光,伞盖边缘的褶皱里渗出晶莹的液珠,

滴落在青石板上,瞬间晕开朵小小的红梅。“这是救命的药!”少年的声音突然拔高,

压过了所有喧嚣。他像头被激怒的幼兽,死死护着怀里的灵芝,“那老爷爷从崖上摔下来,

五脏六腑都伤了,只有这血灵芝能吊住他的命!”三叔公被他突如其来的气势镇住,

顿了顿才啐道:“满嘴胡吣!崖那边是山神禁地,你怎敢去?定是山精附了体!

”他抢过旁边后生手里的麻绳,“今日我就替你爹娘清理门户!

”麻绳带着粗糙的纤维擦过阿岩脖颈时,林教授突然咳着喊道:“且慢!

”老人挣扎着挣脱壮汉,踉跄几步扶住祠堂的柱子,“他掌心的不是妖纹,

是……”话音未落,王婆子突然尖叫着指向供桌:“快看祖宗牌位!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那排蒙着尘的木牌。最上面的“列祖列宗之位”突然剧烈晃动,

牌位间的香灰像活过来般盘旋上升,在梁上凝成个模糊的人形。祠堂里瞬间鸦雀无声,

连吊根针都能听见。阿岩感到掌心的纹路烫得快要烧起来,血灵芝的红光越来越盛,

竟顺着他的指尖往上爬。他忽然想起奶奶讲过的故事,说他们的先祖曾是识字的秀才,

逃难到这深山里才断了文脉。“先祖显灵了!”不知是谁喊了声,

人群“哗啦”跪倒一片。只有三叔公还梗着脖子站在原地,拐杖却在不停发抖。

林教授望着阿岩掌心的纹路,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是文气……这孩子竟有文气灵根。

”他不顾旁人诧异的目光,径直走到阿岩面前,从怀里掏出个用油布包着的东西,

“你可知这纹路为何发烫?”少年愣愣地摇头,血灵芝的红光已经漫到他手腕,

像串灼热的镯子。“因为它遇到了同源的东西。”老人解开油布,露出本泛黄的线装书。

封面上“论语”两个篆字刚一露面,阿岩掌心的纹路就发出嗡鸣,

祠堂梁柱上的灰尘突然齐齐下落,在地面拼出个歪歪扭扭的“礼”字。“妖术!

这绝对是妖术!”三叔公终于崩溃了,拐杖“哐当”掉在地上,“快!快拿黑狗血来!

”混乱再次爆发时,个清脆的女声突然从祠堂门口传来:“三叔公!阿岩哥不是妖怪!

”阿岩循声望去,只见二丫抱着个陶罐站在门槛边,小姑娘扎着两个羊角辫,

发梢还沾着山里的苍耳。她身后跟着七八个半大的孩子,

个个手里都攥着石头——不是要砸人,是防备着谁再伤害阿岩。

“二丫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王婆子站起来就要去扯她的辫子。“我娘说的!

”二丫把陶罐往身后藏了藏,罐口飘出南瓜粥的甜香,“我娘临终前说,

认字的人不是妖怪,是能带来好日子的人!”她说着就往阿岩身边跑,“阿岩哥,

奶奶让我给你送粥。”她刚跑到阿岩跟前,祠堂外突然刮起阵狂风,

供桌上的烛火“噗”地熄灭。黑暗中,阿岩感到掌心的纹路突然钻进条温热的东西,

低头只见血灵芝的红光顺着二丫抱着陶罐的手指往上爬,在她手腕上绕了个圈,

又钻回自己掌心。“啊!”二丫低呼一声,却没松开抱着陶罐的手,“阿岩哥,

我好像……好像看见字了。”林教授突然大笑起来,咳着血笑:“文脉不断,文脉不断啊!

”他把《论语》塞进阿岩怀里,“握住它,默念你认识的字。

”阿岩这辈子只在林教授昏迷时,偷偷看过几眼书皮上的字。他颤抖着握住线装书,

脑子里只有方才林教授写在地上的那个“人”字。“人……”话音刚落,

整座祠堂突然亮起淡金色的光。那些盘旋的香灰骤然凝聚,在半空中勾勒出无数模糊的字迹,

像场盛大的雪。三叔公瘫坐在地上,望着那些他从未见过的符号,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阿岩感到怀里的血灵芝越来越烫,

突然想起林教授坠崖前的画面——老人是为了去捡本从包里掉出来的书,

才失足滑下去的。他猛地抬头看向林教授,老人正冲他温和地笑,

眼里的光比祠堂里所有的光晕都要亮。“把药给我吧。”林教授伸出手,“再晚,

我的老骨头可就真扛不住了。”阿岩这才回过神,小心翼翼地把血灵芝递过去。

二丫趁机把陶罐塞进他手里:“快趁热喝,奶奶说你今早没吃饭。

”她的指尖不小心碰到阿岩的手背,两人都像被山蜂蛰了下,猛地缩回手,

脸颊却在朦胧的光晕里,悄悄红了。祠堂外的山风还在呼啸,

却再也吹不散弥漫在梁柱间的墨香。阿岩望着掌心渐渐隐去的纹路,突然觉得,

这座困住祖辈几百年的大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裂开条缝。第二章文气护体,

墨香破迷障晨雾还没漫过晒谷场的石碾,阿岩就被窗棂上的响动惊醒。他猛地坐起身,

掌心那道淡金色纹路还留着昨夜的余温,像片晒干的银杏叶印在皮肉上。“阿岩哥,醒醒。

”二丫的声音隔着窗纸传来,带着露水的湿气,“奶奶让我给林先生送草药。

”他趿着草鞋拉开木门,小姑娘怀里抱着捆沾着晨露的紫苏,发间别着朵淡紫色的打碗花。

山风卷着她裙摆上的补丁,露出脚踝处新磨的红痕——定是又抄近路从乱石坡跑下来的。

“怎么不等我去接你?”阿岩皱眉去碰她的脚踝,指尖刚要触到布料,

二丫就像受惊的山雀般往后跳,怀里的紫苏“哗啦”散了半捆。“我、我跑得快。

”她慌忙去捡草药,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祠堂那夜被红光缠过的手腕上,

不知何时多了串野蔷薇编的手链,花瓣上还凝着晶莹的露珠。

两人并肩往林教授养伤的柴房走,石板路上的青苔沾湿了草鞋。阿岩数着二丫发间的打碗花,

突然想起林教授说的“关关雎鸠”,喉咙莫名发紧。柴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沙沙的响动。

阿岩刚要推门,就听见三叔公的拐杖在泥地上拖动的声音:“老东西,还敢教他画符?

”门板“哐当”被踹开,三叔公手里的旱烟杆指着炕桌上的线装书,

泛黄的封皮上“千字文”三个字沾了泥印,“再敢妖言惑众,就把你们俩都扔去喂山狼!

”林教授正坐在炕沿上咳嗽,怀里还抱着本被虫蛀了角的《诗经》。他咳得肩膀发颤,

却还是笑着把书捡起来,用袖口擦去封皮上的泥:“这是字,不是符。

”老人枯瘦的手指沾着茶水,在掉漆的炕桌上写“人”字。水痕在木头上晕开,

竟泛着淡淡的青光:“顶天立地,方为人。”阿岩盯着那个字,掌心纹路突然轻轻跳了跳。

他想起祠堂里漫天飞舞的字迹,心脏像被山涧里的鹅卵石撞了下。“看什么看?

”三叔公突然转身,旱烟杆戳向阿岩的额头,“是不是也被这老东西灌了迷魂汤?

”二丫猛地把阿岩往后拉,自己挡在前面:“三叔公,林先生说认字能知道山外的事。

”她从怀里掏出片皱巴巴的纸,上面是林教授教她写的“二丫”两个字,“您看,

这是我的名字。”“呸!”三叔公一口唾沫啐在纸上,“山野丫头哪配有名堂?

不过是老东西糊弄人的把戏!”王婆子不知何时绕到了柴房后窗,

此刻突然尖声尖叫着后退:“快看!那字在发光!”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炕桌上的“人”字突然浮起寸许高,淡青色的光晕从笔画间散开,

柴房里的灰尘竟绕着光晕打转,像群被驯服的山雀。三叔公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他抄起墙角的锄头就往炕桌砸:“妖孽!定是这老东西引来的山精!”锄头带着风声落下,

却在离桌面寸许处停住,仿佛撞上了堵无形的墙。林教授把阿岩拉到身前,

指尖轻轻点在他掌心的纹路处:“跟着我念,天地玄黄。”“天、地、玄、黄。

”阿岩的声线发颤,每个字都像含在舌尖的山泉水。随着他的声音,

炕桌上的“人”字突然迸发出刺眼的青光,墨色光晕瞬间暴涨,将整个柴房裹在其中。

三叔公的锄头“当啷”落地,他踉跄着后退,撞翻了墙角的陶罐。腌菜汁淌了满地,

混着光晕里飞舞的尘埃,竟有种奇异的温柔。“这、这是怎么回事?

”有胆小的村民开始往后缩,“莫不是真的冲撞了神灵?”林教授的眼睛亮得惊人,

他按住阿岩的肩膀,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再念,宇宙洪荒。”阿岩深吸一口气,

目光扫过二丫紧张得攥紧衣角的手,还有林教授带着期待的眼神。他挺直脊背,

声音虽然还有些抖,却清晰了许多:“宇、宙、洪、荒。”话音刚落,

柴房梁上突然落下无数光点,像被惊飞的萤火虫。那些光点落在《千字文》的书页上,

原本模糊的字迹竟个个浮起,在半空连成串。二丫惊呼着捂住嘴,

发间的打碗花被光晕染成了青紫色。“成精了!真成精了!”王婆子瘫坐在地上,

手脚并用地往外爬,“快去找道士来做法!”三叔公也慌了神,却还嘴硬:“怕什么?

不过是些障眼法!”他捡起地上的锄头,

却怎么也举不起来——光晕里仿佛有种无形的力量,让他的胳膊重得像灌了铅。

林教授笑着松开手,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几支毛笔和半块墨锭:“阿岩,

想不想学写字?”阿岩望着那些在光晕里流转的字迹,又看了看二丫好奇的眼神,

重重地点了点头。掌心的纹路烫得正好,像奶奶冬天暖在灶膛里的红薯。“我也要学!

”二丫举起手,野蔷薇手链在光晕里泛着红光,“林先生,您也教我写字好不好?

”“好啊。”林教授的笑声里带着咳嗽,却充满了暖意,“等我伤好了,

教你们写遍《千字文》。”三叔公见众人注意力都在写字上,悄悄往后挪了挪脚。

他瞪了眼地上的锄头,狠狠啐了口,转身钻进了柴房外的晨雾里。王婆子早就没了踪影,

想来是跑去召集村民了。光晕渐渐散去,炕桌上的“人”字重新落回木面,

只留下道浅浅的青痕。林教授把毛笔递给阿岩,笔杆是普通的竹制,却被老人盘得油光发亮。

“握笔要稳,像攥着刚采的灵芝。”老人握着阿岩的手,在糙纸上写下他的名字,“阿岩,

岩者,山之骨也。”墨汁在纸上晕开,阿岩突然觉得,那些横撇竖捺里,

藏着比黑风崖的灵芝更珍贵的东西。二丫凑在旁边看,发梢的打碗花落在纸上,沾了点墨痕,

像只停在字里的蝴蝶。“我也要写。”二丫拽着林教授的袖口,眼睛亮得像山涧里的星星。

林教授笑着把另一支毛笔递给她,刚要教她握笔,柴房外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阿岩探头望去,只见三叔公带着十几个拿着棍棒的村民堵在门口,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凶神恶煞的表情。“把这老东西和野种都绑了!”三叔公指着林教授,

声音因为愤怒而嘶哑,“王婆子已经去请镇上的道士了,等道士来了,定要让他们现出原形!

”二丫突然把阿岩往柴房深处推,自己张开双臂挡在门口:“不准你们伤害林先生和阿岩哥!

”她的野蔷薇手链突然发出红光,像道小小的屏障。阿岩的心猛地揪紧,

他把二丫拉到身后,握紧了手里的毛笔。虽然知道这支笔或许没什么用,

却莫名觉得有股力量从掌心纹路流遍全身。林教授慢慢站起身,尽管脸色苍白,

眼神却异常坚定:“字能载道,亦能护体。你们若要动他们,先过我这关。

”老人将《千字文》护在胸前,书页突然无风自动,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村民们被这阵仗镇住,一时竟没人敢上前。晨雾从柴房的缝隙里钻进来,混着淡淡的墨香,

在阳光里织成张温柔的网。阿岩望着林教授佝偻却挺直的背影,

突然明白“顶天立地”四个字,原来不止是写在纸上那么简单。他悄悄握住二丫的手,

她的指尖冰凉,却带着野蔷薇的清香。掌心的纹路再次发烫,这一次,阿岩没有害怕。

他知道,有些东西,比山里的瘴气更强大,比村民的偏见更坚韧。

就像那些在光晕里飞舞的文字,终会在这座闭塞的大山里,开出温柔的花。

第三章读书会风波,情窦初开时柴房外的脚步声像密集的雨点,砸在阿岩紧绷的神经上。

他握紧二丫冰凉的手,掌心的淡金纹路烫得像块火炭,

连带着姑娘腕间的野蔷薇手链都泛起了红晕。“让开!”三叔公的拐杖重重捣在门槛上,

震得门框簌簌掉渣,“再护着这俩妖孽,休怪我不认亲情!”二丫的羊角辫抖了抖,

却把阿岩往身后又拽了拽:“他们不是妖孽!”她发间的打碗花不知何时沾上了墨痕,

在晨光里像只展翅的蝴蝶,“林先生教我们念‘人之初,性本善’,这是好东西!

”“好东西?”王婆子不知何时搬来了救兵,镇上那个穿着道袍的瘦高个正眯眼掐诀,

桃木剑上的红绳晃得人眼晕,“能让字飞起来的,不是妖法是什么?”道士突然撒出把黄符,

纸灰在柴房门口盘旋,竟真的凝出团黑雾。阿岩闻到股焦糊味,掌心纹路突然剧烈发烫,

他下意识把二丫护在怀里,怀里那本《千字文》突然无风自动,

哗啦啦翻到“天地玄黄”那页。青光骤然大盛!书页上的字迹像活过来般跃出纸页,

在柴房里织成道光网。黑雾碰到光网瞬间消散,道士的黄符纸灰竟倒卷回去,糊了他满脸。

“哎哟!”瘦高个惨叫着后退,桃木剑“当啷”掉在地上,露出里面裹着的竹片,

“这、这不合章法啊!”村民们吓得集体后退三步,连三叔公都攥紧了拐杖。

林教授突然笑出声,咳着说:“文气至阳,邪祟不侵。道长这障眼法,还是收起来吧。

”阿岩这才发现自己还抱着二丫,姑娘的脸颊贴在他胸口,

呼吸像山涧的溪流般轻轻撞着皮肉。他猛地松开手,二丫“哎呀”一声撞在炕沿上,

野蔷薇手链掉在地上,碎成几片淡红的花瓣。“对、对不起。”阿岩慌忙去捡花瓣,

指尖碰到她散落的发丝,两人同时缩回手,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

这场闹剧最终以道士被王婆子骂着领走收场。三叔公撂下句“走着瞧”,

也带着村民们散了。柴房里只剩下墨香和晨雾,林教授望着满地狼藉,

突然拍了拍阿岩的肩膀:“今晚,晒谷场见。”夕阳把晒谷场的石碾染成金红色时,

阿岩已经摆好了石块当桌椅。二丫抱着陶罐蹲在石碾旁,里面是奶奶特意煮的南瓜粥,

罐口飘出的甜香混着墨香,在晚风里轻轻晃。“阿岩哥,真要读这个?

”她数着林教授带来的课本,指尖划过《诗经》的封皮,烫金的字在余晖里闪着微光,

“王婆子说读多了会被山神收走。”阿岩翻开书页,林教授说过,文字里藏着前人的文气,

就像山里藏着泉水。他刚念出“关关雎鸠”,书页突然无风自动,

一行行蝇头小楷竟浮在半空,在暮色里泛着淡青色的光。二丫惊得捂住嘴,陶罐差点脱手。

南瓜粥洒在石碾上,金黄的粥液漫过那些悬浮的文字,竟真的凝成只展翅的雎鸠虚影。“看!

”阿岩指着光影,声音发颤,“林先生说的是真的!”姑娘的眼睛亮得像星子,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碰了碰光影的翅膀。虚影竟真的抖了抖,

蹭得她指尖沾了点金粉似的光屑。“咯咯。”二丫突然笑出声,

羊角辫在暮色里甩成两道弧线,“它、它好像认识我!”阿岩望着她笑弯的眉眼,

突然想起《诗经》里“窈窕淑女”那句。山风卷着她裙摆的补丁,

露出脚踝上那道新磨的红痕,他突然想,要是能给她买双城里姑娘穿的花布鞋就好了。

“谁在那儿鬼鬼祟祟?”王婆子的尖嗓子像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湖面。阿岩慌忙合上《诗经》,

悬浮的文字瞬间隐去,可石碾上那只雎鸠虚影却迟迟不散,在暮色里像团跳动的火焰。

“抓现行!”王婆子举着火把冲过来,枯瘦的手指指着光影,“果然在搞鬼!

这野种要把山神爷的地盘都变成妖窟!”火把的光映着她扭曲的脸,

村民们不知何时又围了上来,手里的农具在夜色里闪着冷光。

三叔公的拐杖笃笃凿地:“我就说他们没安好心!烧了这些妖书!

”两个后生举着柴禾就要往书本上扔,阿岩突然把二丫和林教授护在身后,

怀里的《诗经》烫得惊人。他想起林教授教的“勇者无惧”,突然挺直脊背:“不能烧!

”“反了你了!”三叔公抢过火把就往书页上戳,火星刚碰到封面,

突然“滋啦”一声熄灭,仿佛被无形的水浇过。林教授突然朗声道:“关关雎鸠,

在河之洲!”阿岩下意识接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话音刚落,

石碾上的雎鸠虚影突然冲天而起,在夜空中展开翅膀。无数淡金色的光点从虚影羽翼间洒落,

落在每个村民的肩头。王婆子尖叫着拍打,光点却像花瓣般钻进她的粗布衣裳。

“这是……”有个抱着孩子的妇人突然瞪大了眼,她怀里的娃娃正抓着片光点咯咯笑,

“娃不哭了!”更多人发现异常——张婶常年疼痛的膝盖不酸了,

李叔被树枝划破的手背正在愈合,连三叔公佝偻的背都挺直了些。二丫突然指着天空,

声音发颤:“你们看!”只见那些光点在夜空中凝成行大字——“有教无类”。

林教授的声音在星光下格外清晰:“孔圣人说,人人都能读书,不分贵贱。

”阿岩望着二丫被金光映亮的侧脸,姑娘正仰头看那些流动的文字,

睫毛上沾着的光屑像星星落在草叶上。他突然从怀里掏出片晒干的野蔷薇花瓣,

是下午偷偷捡的,此刻正泛着淡淡的红光。“给。”他把花瓣往她手里塞,

指尖碰到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帮家里劈柴磨出来的,“林先生说,花能养气。

”二丫的手指蜷了蜷,把花瓣小心翼翼地夹进自己那片写着名字的纸里。

石碾上的南瓜粥还在冒着热气,混着墨香在夜色里漫开,像场温柔的梦。

三叔公的拐杖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老人望着夜空中渐渐散去的字迹,嘴唇动了动,

终究没说什么。王婆子张了张嘴,却被怀里突然钻出的光点烫得跳起来,惹得众人一阵低笑。

林教授悄悄碰了碰阿岩的胳膊,朝二丫的方向努了努嘴。少年突然明白过来,慌忙低下头,

却看见自己掌心的淡金纹路,正和姑娘腕间重新凝聚的蔷薇花纹路,轻轻呼应着发光。

夜风卷着书页翻动的声音,像谁在轻轻哼唱。阿岩望着满天星光,突然觉得,

这座困住祖辈的大山,好像真的有了道裂缝,正透出外面世界的光亮。

而他身边这个扎着羊角辫的姑娘,就是裂缝里开出的第一朵花。第四章山精拦路,

血契护书魂晨露还挂在晒谷场的草叶上时,建校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掠过黑风崖的石缝,

钻进了每个村民的耳朵。阿岩蹲在祠堂后的老槐树下,指尖摩挲着林教授送的钢笔,

笔帽上的铜环被摩挲得发亮。“听说了吗?城里要来人盖楼了。”二丫抱着捆刚割的艾草,

发间别着朵新鲜的野蔷薇,是今早特意在山坳里摘的,“我爹说,那叫学校,

比村里的祠堂还宽敞。”阿岩抬头时,正好撞见姑娘睫毛上的晨露。

他想起昨夜星光下她泛红的耳尖,喉结悄悄滚动:“林先生说,学校里有很多书,

比他带来的还多。”话音未落,祠堂的铜钟突然“哐当”响起,

急促得像山雨欲来的雷声。二丫手里的艾草“哗啦”散了一地,她慌忙去捡,

却被阿岩拽住手腕——姑娘腕间的蔷薇花纹路正在发烫,像块小小的烙铁。

祠堂门口已经围满了人,三叔公的枣木拐杖戳得青石板笃笃响。老人把自己关在祠堂三天,

出来时眼窝陷得像两口枯井,鬓角的白发又添了许多:“那老东西要毁了我们的根!

”他猛地举起手里那只染血的鸡头,鲜红的血珠滴在供桌前的香炉里,“山灵在上,

且看我等清除异类!”王婆子举着三炷香跪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

香灰落在她打补丁的衣襟上,烫出几个小黑点:“山神爷显灵啊,快把那些妖书收回去吧!

”阿岩的心沉了沉,他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课本——那是林教授连夜整理出来的,

里面夹着二丫送的野蔷薇花瓣。他必须把这些书送到晒谷场,

林教授说今早要教孩子们写自己的名字。“我去送书。”阿岩把钢笔塞给二丫,

指尖碰到她掌心的薄茧,“你在这儿等着,别乱跑。”二丫攥紧钢笔,

笔帽上的铜环硌得掌心发疼:“我跟你一起去。”她把散落的艾草重新捆好,

野蔷薇在发间轻轻晃,“王婆子说要去山坳堵你。”阿岩刚要摇头,

就看见三叔公的眼神扫过来,像淬了冰的柴刀。他咬了咬牙,从墙角抄起根木棍:“走小路。

”山坳里的雾气还没散,湿漉漉的藤蔓缠上脚踝,像无数只冰凉的手。阿岩走在前面开路,

木棍劈开挡路的荆棘,惊起几只羽色斑斓的山鸡。二丫紧随其后,

怀里的艾草散发着清苦的香气,混着野蔷薇的甜香,在雾气里漫开。“阿岩哥,你看。

”二丫突然拽住他的衣角,指着路边的石缝,“那不是你常采的还魂草吗?

”阿岩探头望去,石缝里的还魂草竟泛着诡异的紫黑色,叶片边缘卷曲着,像被火烧过。

他心里咯噔一下——这草性温,从来都是碧绿色的。“快走。”他拉着二丫加快脚步,

掌心的淡金纹路突然发烫。林教授说过,瘟气遇邪祟会预警,这山坳里定有古怪。转过道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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