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砸在地上像撒豆子似的。齐明抹了把脸上的水，把快递裹进雨衣里。这是他今天最后一单，

送完就能收工。高档小区的保安斜眼瞅他："又是你？登记。"齐明赔着笑签字。

雨顺着刘海流进眼里，**辣的疼。叮咚——门开了。齐明抬头，愣住。

电视里常出现的企业家齐振海，正瞪大眼睛盯着他。准确说，

是盯着他露在雨衣袖口外的手腕。那有块胎记，像片小枫叶。"你...多大了？

"齐振海声音发颤。三天后，齐家别墅。DNA报告拍在桌上。"明明，你真是我亲儿子！

"齐振海老泪纵横。二十年前被拐的孩子，居然送快递送到了自家门口。

沙发那头"咣当"一声。"欢迎回家，哥哥。"齐修笑得勉强，茶杯在他脚边碎成八瓣。

齐明***洗不干净的手指头，没敢坐真皮沙发。他瞄了眼齐修。

这个代替他当了二十年少爷的养子，正用擦鞋的劲头擦手。嘴角翘着，眼神却冷得像冰。

"乡下人就是笨手笨脚。"齐修小声说，在齐明碰倒水杯时。齐明听见了。他低头擦桌子，

没吭声。齐明站在齐氏集团大楼前，手心冒汗。西装是新的，标签昨晚才拆。三千八，

够他送三个月快递。他松了松领带，像要勒死自己。"少爷，这边请。"保安小跑着开门。

齐明浑身不自在。昨天他还是被保安拦在门外的那个，今天就成"少爷"了。

电梯直达28层。"哥！"齐修从会议室迎出来，笑容灿烂，"爸让我带你熟悉环境。

"同事们伸长脖子看。齐明低头盯着脚尖。"先从基层做起比较好。"齐修带他穿过走廊，

"毕竟是家族企业，得服众。"齐明点头。这话在理。齐修推开后勤部最里间的门。六平米，

没窗户，堆满文件。"临时安排的。"齐修抱歉地笑，"这层就这儿有空位。

"桌上电脑是十年前的款式，开机声像拖拉机。齐明坐下就笑了。比快递站强，有空调。

午休时，他听见茶水间议论。"真少爷？看着不像啊。

"听说在贫民窟长大的...""齐总监才像老总亲生的..."齐明捧着饭盒默默走开。

下午三点，总裁办送来一摞文件。"明天董事例会要用的资料，齐总监让你整理。

"高跟鞋哒哒响，"六点前要。"齐明翻开第一页就懵了。全是财务术语。四点，

他满头大汗分类文件。咖啡香飘进来。"需要帮忙吗？"齐明抬头。女孩站在逆光里，

工牌晃啊晃：总裁办助理林妍。"我...我自己来。"他手忙脚乱，碰倒文件堆。

林妍蹲下来帮他捡。她手指修长，三两下就理好顺序。"这部分放这里，

采购单对应后面附表..."她声音很轻，像怕人听见。齐明怔住："你看得懂？

""我学财务的。"林妍瞥了眼门口，语速加快，"齐修在总裁办说你很擅长这个。

"齐明苦笑。他高中都没读完。五点五十分。林妍第三次"路过"时，齐明还在对数字。

"给我。"她突然抢过文件，飞快调整顺序，"齐修马上来验收了。"果然，

脚步声由远及近。"哥，资料好了吗？"齐修推门而入，手里端着咖啡。林妍退到一旁，

假装在找东西。"马上好。"齐明擦擦汗。齐修走近，突然脚下一滑。咖啡全泼在文件上。

"哎呀！"齐修惊呼，"对不起哥，我太不小心了！"褐色液体迅速洇透纸张。

齐明抢救不及，关键数据全糊了。"怎么办..."齐明脸色煞白，

"董事们明天..."齐修叹气："我帮你解释吧。"他拍拍齐明肩膀，"毕竟你刚来。

"林妍突然咳嗽一声。齐修这才注意到她，笑容僵了僵："林助理？你怎么在这？

""取档案。"林妍晃了晃手里的文件夹。齐修目光在她和齐明之间转了转，没说话。

等齐修走远，林妍从文件夹抽出一沓纸："我复印了一份。

"齐明瞪大眼："你...""咖啡太巧了。"林妍撇嘴，"我留了个心眼。

"齐明感激得说不出话。"小心齐修。"林妍压低声音，"他在公司八年了，亲信很多。

"她转身要走，齐明叫住她："为什么帮我？"林妍顿了顿："我看过你送快递。暴雨天，

你把雨衣裹在快递上。"齐明没想到她还记得这个。深夜十一点，齐明终于校对完所有文件。

关电脑时，他发现抽屉里有个旧账本。顺手翻开，是去年的建材采购记录。

一组数字引起他注意。同规格钢筋，七月采购价比五月高30%。

但国际钢价那两个月是下降的。他皱眉，把账本塞进包里。走出大楼时，地下车库传来低语。

齐明本不想偷听，但听到了齐修的名字。"...必须加快进度。"是齐修的声音。

另一个男声回应："突然多个真少爷，计划得变。""按原计划进行。"齐修冷笑，

"他懂什么？送快递的。"齐明屏住呼吸。"赵总监，财务那边你处理好就行。

"齐修继续说，"老头子活不了多久了。"脚步声逼近，齐明赶紧躲到柱子后。

微胖中年男人走出来，胸牌写着：财务总监赵德柱。等两人走远，齐明才敢喘气。

他握紧包里的账本，心跳如雷。"这物流方案不行。"周一例会上，

董事长齐振海把文件摔在桌上。会议室瞬间安静。"同城配送要二十四小时？

"老爷子敲着桌子，"现在哪家不是半日达？"物流部经理擦汗："董事长，

这已经是最优...""我来试试。"声音从角落传来。所有人都转头看向齐明。

齐修挑眉："哥有高见？"齐明站起来，手指不自觉***衣角。这是他第一次在会上发言。

"我...我送过快递。"他声音越来越稳，"城西仓库到东区门店，走外环多绕八公里。

"他拿起笔，在白板上画了条线："穿老城区，能省一小时。

"物流部王经理嗤笑："那条路限行。""早上七点前不限。"齐明又画了几个点，

"这几个小区后门，快递员都知道。"会议室鸦雀无声。齐振海眼睛亮了："详细说说。

"半小时后，方案全改了。"就这么办。"董事长拍板，"明明负责监督。"散会后，

齐修拦住齐明："哥真厉害。"他笑得勉强，"不过物流很复杂，别累着了。

"齐明听出弦外之音："我慢慢学。"齐修盯着他背影，掏出手机："赵总监，

今晚家宴准备得怎样了？""七点，别迟到。"他追上齐明，亲热地揽住肩，

"爸要宣布重要事情。"家宴设在齐宅花园。水晶灯照得草坪亮如白昼。

齐明穿着新买的西装，浑身不自在。领带像绞索，勒得他喘不过气。"明明，来。

"齐振海招手，"见见几位叔伯。"五位董事站成一排，眼神像在验货。

"听说你优化了物流系统？"秃顶董事问。齐明刚要回答，齐修插话："哥可厉害了，

送过快递呢。"笑声四起。齐明耳朵发烫。侍者端来前菜。

一排银光闪闪的刀叉摆在齐明面前。他懵了。"从外往里用。"齐修凑过来耳语，"哥，

这是基本礼仪。"齐明抓起最外面的叉子。手一滑，龙虾沙拉掉在裤子上。哄笑声中，

齐修体贴地递来餐巾："慢慢来，哥。"齐振海皱眉："明明刚回家，你们多包涵。

"宣布事项时，齐明还在擦裤子。"下季度由修儿负责新城区项目。"齐振海举杯，

"明明协助。"齐修笑容灿烂："我一定带好哥哥。"齐明低头喝汤。太咸，但他不敢说。

十点半，他终于逃出齐宅。六月晚风带着烧烤香。齐明扯掉领带，走向地铁站。

巷口传来争吵声。"加个微信怎么了？"醉汉堵着个女孩。齐明加快脚步。

那女孩转身的瞬间，他认出来了。"林妍？"醉汉回头："关你屁事！"酒瓶砸过来。

齐明侧身闪过，动作快得自己都吃惊。送快递练就的反应力。他抓住醉汉手腕，一拧一推。

醉汉踉跄几步，骂咧咧走了。"谢谢。"林妍整理着被扯乱的衬衫，"你不是参加家宴吗？

"齐明苦笑："结束了。"林妍闻到他身上的酱料味，没多问。"饿了吧？

"她指指远处亮光，"那边有夜市。"路边摊塑料凳矮得憋屈。齐明却觉得比家宴舒服。

"老板，两份炒面加蛋！"林妍熟门熟路。油烟缭绕中，齐明讲起刀叉糗事。

"谁在家用**刀叉啊？"林妍翻白眼，"齐修装什么贵族。"她拿起一次性筷子："看，

这才叫餐具。"齐明笑了。真正的林妍和办公室里判若两人。"敬快递小哥。

"林妍用豆浆碰他的杯子，"今天物流方案太帅了。"齐明胸口发暖。

这是回家后第一次有人夸他。"我教你个诀窍。"林妍拿起三根筷子，摆成刀叉阵型，

"左叉右刀，水杯在右。"她手指修长，在油腻桌面上画着示意图。齐明看得入神。

她睫毛在路灯下投出细长的影。"其实..."林妍突然压低声音，

"齐修去年把红酒洒董事长身上了。"齐明瞪大眼："真的？""他装的完美人设而已。

"林妍撇嘴，"公司里谁不知道。"炒面上来，两人埋头吃面。林妍挑出葱花，

齐明自然地把碗推过去交换。"你不吃葱？"他问。"孤儿院养成的习惯。"林妍随口道，

"抢饭时葱最容易挑。"齐明筷子停了。他想问，又不敢。

林妍却主动说："我在阳光福利院长大。"她语气轻松，"挺好的，自由。

"齐明想起自己辗转多个收养家庭的经历。他突然明白为什么林妍会帮他。都是流浪过的人。

回公司取东西时已经凌晨一点。"我送你回家？"齐明问。林妍摇头："我住公司宿舍，

就在后面。"电梯门开，齐修正走出来。三人面面相觑。"你们...一起？

"齐修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林妍后退半步："加班碰上了。

"齐修笑得意味深长："林助理真是敬业。"等齐明走远，齐修拦住林妍："离他远点。

"声音冷得像冰，"别忘了你是谁的人。"林妍抬头直视他："我是齐氏集团的员工。

"齐修冷笑一声，转身走了。总裁办门口监控拍不到的角度，他撕碎了手中的文件。

那是明天要宣布的调岗通知——林妍将被派往郊区仓库。纸屑像雪片般落进垃圾桶。

"新城区项目黄了。"周一早晨，这消息像野火传遍公司。齐明端着咖啡，

听见茶水间议论纷纷。"供应商突然涨价30%，董事会炸了。""齐总监负责的项目，

这下惨了。""听说董事长拍了桌子..."齐明刚转身，撞上匆匆走来的林妍。

"正要找你。"她拽着他袖子往楼梯间走，"齐修要把责任推给你。"齐明一愣："我？

我才接触这项目...""他准备了报告。"林妍压低声音，

"说你擅自修改供应商名单导致成本上升。"齐明后背发凉。

上周齐修确实让他整理过供应商资料。"十点紧急会议。"林妍看了眼手表，"你得想办法。

"齐明脑子飞快转动。新城区项目...那片他熟。送快递时跑过无数遍。九点五十分，

会议室坐满了人。齐修西装笔挺，正在调试投影仪。看见齐明进来，他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

"鉴于新城区项目出现重大预算问题..."董事长开场就直接切入主题。

齐修立刻接话："是我的疏忽。但有些情况必须说明..."他点开PPT，

第一页就是齐明签字的供应商对比表。"哥哥可能不了解行情..."齐修语气惋惜，

"他推荐的几家报价确实低，但资质..."齐明攥紧拳头。那张表他只看过，根本没签字。

"我有不同意见。"所有人都看向齐明。他站起来，手有点抖。"我研究过那片区域。

"他声音逐渐坚定，"根本不需要换供应商。"齐修挑眉："哦？

那成本问题...""因为运输路线错了。"齐明走到前面，"新城区的建材不该从南边运。

"他掏出手机，点开地图："这片是老工业区，路窄限高。大货车得绕行。"董事们凑近看。

齐明手指划出一条蓝线："走水路。老码头改造下就能用。"会议室一阵骚动。

"运费能省25%。"齐明越说越流畅，"而且码头仓库现成的，省仓储费。

"齐修脸色变了："这方案太外行了...""等等。"财务总监赵德柱突然插话，

"码头属哪个区？"齐明还没回答，林妍抱着一摞资料进来："抱歉迟到了。

"她自然地站到齐明身边，翻开资料："这是港口管理局的批文样本，齐明上周就咨询过。

"齐明惊讶地看着她。林妍悄悄眨了下眼。"有意思。"董事长摸着下巴，"继续。

"齐明深吸一口气："还有更简单的办法。"他点开手机相册，

划到一张照片："新城区的后街。这些老店全有地下室。"照片里是排破旧门面，

齐明站在其中一家前比剪刀手。"我跟老板们聊过。"他放大照片角落，

"他们愿意出租地下室做临时仓储。"董事们交头接耳。这方案太接地气，但确实省钱。

齐修突然笑了："哥真有创意。不过..."啪！投影仪突然黑了。齐修的PPT消失无踪。

"怎么回事？"董事长皱眉。

齐修一脸无辜："可能文件损坏了..."林妍突然走到电脑前："我试试。

"她快速敲键盘，屏幕闪了闪，

恢复的却是另一个文件夹——里面全是齐明之前做的成本分析。"看来文件没问题。

"林妍语气平静，"是连接线松了。"她弯腰检查插头，

趁机在齐明耳边飞快说了句："他换了你的U盘。"齐明恍然大悟。

怪不得今早齐修特意来他办公室"借U盘"。会议结束时，董事长拍板采用齐明的方案。

"明明负责码头谈判。"老爷子难得露出笑容，"修儿配合。"齐修微笑点头，

眼神却冷得像毒蛇。散会后，林妍被叫进总裁办。半小时后出来，眼圈发红。"怎么了？

"齐明拦住她。"调职通知。"林妍勉强笑笑，"派我去管郊区三个门店。

"齐明瞬间明白这是报复："我去找董事长！""别！"林妍拉住他，"正中齐修下怀。

他巴不得你闹。"她松开手："郊区挺好的，清静。"齐明看着她收拾办公桌，

胸口像压了块石头。晚上九点，公司基本走空了。齐明加班整理码头资料。

财务部突然传来声响。这个点应该没人了。齐明轻手轻脚走过去。门虚掩着，

灯光从缝里漏出来。"...账目必须平掉。"是齐修的声音。另一个声音回应："太急了，

容易出纰漏。"——财务总监赵德柱。"老头子最近查得紧。"齐修压低声音，

"尤其是码头那块。"键盘敲击声不断。齐明从门缝看见电脑屏幕上是财务系统界面。

"改好了。"赵德柱叹气，"这批钢材虚增的300万转到海外账户了。

"齐修拍拍他肩膀："放心，等老头子...之后，少不了你的。"齐明后退时踢到垃圾桶。

里面"咣当"一响。"谁？"齐修厉声喝道。齐明屏住呼吸，轻手轻脚退到消防楼梯。

直到跑出大楼，他才敢喘气。冷风吹醒了他。300万...这已经不止是排挤他了。

这是贪污。手机突然震动。林妍发来消息："明天我就去郊区了。小心齐修。

"齐明盯着屏幕，做了个决定。他回复："我申请一起去。

"人事部的王姐瞪大眼睛："你确定？"齐明把调职申请往前推了推："确定。

""那可是郊区门店！"王姐压低声音，"没有地铁，连外卖都少。

"齐明笑了笑："我知道。"王姐摇摇头，在申请表上盖章："齐总监知道吗？

""不需要他知道。"齐明收起表格，"谢谢王姐。"走出人事部，

他给林妍发消息："申请批了，周一见。"对方正在输入很久，最后只回了个笑脸。

郊区专线公交摇摇晃晃。齐明抓着扶手，看高楼渐渐变成农田。终点站是个小镇。

齐明下车时，林妍已经在站台等着。"你真来了。"她接过他的包，"傻不傻啊？"阳光下，

林妍扎着马尾，比在公司时精神多了。齐明突然觉得这趟值了。"宿舍在那边。

"林妍指向一排平房，"我住最边上那间。"说是宿舍，其实是仓库改建的。墙皮剥落，

但收拾得很干净。"你睡里屋。"林妍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我住外间。

"齐明赶紧摆手："这不合适...""怕什么。"林妍翻白眼，"又不会吃了你。

"她踢开地上一堆文件："这鬼地方十年没人来了，账目乱得要命。"齐明蹲下看，

是门店的进货单。日期和数量对不上。"看来有得忙了。"他卷起袖子。

林妍递来一桶泡面："接风宴。"热气糊了眼镜。齐明吸溜着面条，

觉得比家宴上的龙虾好吃。第二天查库房，问题更多。"这批建材去年就过期了。

"齐明指着生锈的钢筋，"怎么还在账上？"林妍飞快记录："不止呢。

你看这个——"她翻开另一本账，同一批钢筋，数量多了三倍。齐明皱眉："有人做假账？

""嘘。"林妍突然捂住他的嘴。库房深处传来脚步声。一个穿工装的男人匆匆走过，

警惕地看了他们一眼。"老张，仓库管理员。"林妍低声道，"我来第一天他就盯着我。

"中午吃饭时，老张主动凑过来。"新来的？"他递给齐明一根烟，"齐总监的人？

"齐明摇头："普通员工。"老张眼神闪烁："那怎么查那么细？

"林妍插话："总部要求的。"老张悻悻走开，但齐明注意到他一直在偷看他们。

下午继续盘点，齐明发现更多蹊跷。"这批瓷砖..."他摸着包装上的标签，"被换过。

"林妍凑近看。标签下有撕过的痕迹。"查序列号。"她突然兴奋起来，

"我打赌这批货有问题。"傍晚回宿舍，两人又累又饿。公交早没了，只能走回去。"看！

"林妍突然指着路边小摊，"煎饼果子！"他们蹲在马路牙子上啃煎饼。林妍嘴角沾了酱，

齐明下意识想擦，又赶紧缩回手。"你脸红什么？"林妍歪头问。

齐明低头猛咬煎饼："辣的。"路灯把两人影子拉得很长。齐明偷偷让影子靠近了一点。

回到宿舍，林妍翻出账本继续工作。齐明泡了两杯速溶咖啡。"给。"他递过杯子，

瞥见桌上露出一角的文件。《阳光福利院儿童登记表》。照片部分被撕掉了。

林妍迅速合上文件，塞进抽屉。"你...在那儿长大？"齐明轻声问。

林妍沉默很久："嗯。三岁到十六岁。"齐明不知该说什么。他想起自己辗转的收养家庭，

至少还有"家"。"挺好的。"林妍突然笑了，"没爹妈管，自由。"但她的手指在发抖。

第二天，总部突然来人。"突击检查。"西装男亮出工作证，"请配合。"他们被分开问话。

齐明被问到上周经手的几笔款项。"这笔转账是你批准的吗？"对方推来一张单子。

齐明仔细看。金额50万，收款方是个陌生公司。签字栏赫然是他的名字。"这不是我签的。

"他后背发凉。对方冷笑："笔迹鉴定结果可不一样。"回宿舍路上，齐明一言不发。

林妍也神色凝重。"他们说我挪用公款。"齐明终于开口，"要上报董事会。

"林妍猛地站住："陷阱！"她掏出手机，快速翻找："那天...对，周二下午，你在哪？

"齐明回忆："去港口谈判了。""有证人吗？""有！港口管理局的李科长，

我们聊到五点。"林妍眼睛亮了："齐修就是那天做的局。

你办公室的监控肯定'刚好'坏了。

"她翻出通讯录："我有个同学在IT部..."第二天，董事会质询会。齐修坐在首位，

表情沉痛："哥，我真没想到你会..."齐明刚要反驳，会议室门突然开了。

林妍气喘吁吁跑进来："抱歉迟到。"她径直走向***台，

***一个U盘："请各位看看这个。"屏幕亮起，是齐明办公室的监控录像。周二下午，

一个背影正在他电脑前操作。"这人不是齐明。"林妍放大画面，

"看手表——齐修总监**版百达翡丽。"会议室哗然。

齐修脸色铁青："这不能说明...""还有这个。"林妍切换画面，

是港口管理局的签到记录，"周二下午，齐明确实在港口。"董事们交头接耳。

齐修攥紧拳头，指节发白。会议不欢而散。但危机还没解除。"他们不会罢休的。

"回宿舍的公交上，林妍忧心忡忡。齐明看向窗外。一辆黑色轿车跟了他们三站了。

"有人在***我们。"他压低声音。林妍偷偷瞥了一眼："是老张。"车停在宿舍前一站。

老张下车，鬼鬼祟祟地拍照。"他在收集什么？"齐明不解。林妍突然想到什么，

脸色大变："快回宿舍！"他们狂奔回去。宿舍门锁被撬了。抽屉全被翻开。

那本福利院档案不见了。林妍瘫坐在床上："他们知道了...""知道什么？"齐明追问。

林妍的嘴唇颤抖着，却没回答。窗外，黑色轿车缓缓驶离。雨水敲打着宿舍的铁皮屋顶。

齐明蹲在地上，整理着从公司偷偷带出来的文件。"看这个。"他指着一条转账记录，

"又是那家空壳公司。"林妍凑过来，发丝扫过齐明脸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

让他心跳漏了半拍。"这笔款有问题。"林妍手指顺着表格下滑，"采购200吨钢材，

但上个月新城区的用量才50吨。"齐明点头："多余的不知去向。"窗外闪电划过。

刹那间，林妍的侧脸在白光中格外清晰。齐明突然希望这一刻能久一点。"你笑什么？

"林妍抬眼看他。齐明赶紧低头："没...没什么。"林妍却突然按住他的手："等等，

翻回上一页。"她的手掌温暖干燥。齐明屏住呼吸，慢慢翻页。"这里！

"林妍指着一个小数字，"赵德柱每笔转账都扣留了零头。"齐明眯眼细看。果然，

每笔几十万的转账后，都有个几百块的小额支出，收款方是"JM咨询"。"积少成多啊。

"齐明吹了个口哨，"一年下来起码几十万。"林妍突然严肃起来："齐明，这事太大了。

"她声音发紧，"齐修背后可能还有人。"雨水顺着窗缝渗进来，打湿了文件一角。

齐明赶紧用袖子去擦。"我去举报。"他说。"不行！"林妍拽住他，"没确凿证据前，

太危险了。"齐明看着她担忧的眼睛，点了点头。第二天回总部汇报工作，

齐明格外留意财务部的动静。"明明，来一下。"齐修在走廊叫住他，笑容亲切，

"郊区很辛苦吧？"齐明敷衍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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