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魂《沈砚秋苏瑾李嵩》全文及大结局精彩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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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9-09 12:45:35
第一章桂下失影宣和三年秋,御花园的金桂开得泼泼洒洒,
细碎的花瓣落在沈砚秋的澄心堂纸卷上,沾了朱砂墨,便成了贵妃鬓边最艳的那点红。
沈砚秋是宫廷画院最年轻的“待诏”,一手仕女图名动京华。
此刻他握着狼毫的手稳如磐石,笔尖扫过绢布,
贵妃裙摆上的缠枝莲纹便活了过来——银线勾边,珍珠粉调淡墨点露,
连莲瓣的脉络都细得能映出光影。“沈待诏这手艺,
真是把‘画中有魂’四个字刻进骨子里了。”身后传来侍女绿萼的轻叹,
她捧着砚台的手不敢晃,生怕惊扰了主子。绿萼跟着沈砚秋三年,最清楚他作画时的痴劲,
连陛下召他议事,都得等他画完最后一笔。沈砚秋没回头,
目光仍锁在画纸上:“贵妃娘娘偏爱清雅,这缠枝莲的墨色得再淡三分。”话音刚落,
一阵折扇轻摇的声响传来,周鹤年摇着描金折扇,
站在画架旁啧啧两声:“沈兄这《倚梅图》,怕是又要入御书房了。只是这花瓣用色,
若掺些赭石,会不会更显贵气?”周鹤年比沈砚秋早入画院三年,却总被他压一头,
平日里最爱在细节上挑刺。沈砚秋笔尖微顿:“贵妃娘娘昨日特意嘱咐,不喜浓艳,
周兄若是忘了,可去长乐宫再问一遍。”周鹤年脸上的笑僵了,
折扇“啪”地合上:“沈兄倒是对贵人的心思了如指掌,难怪能得院正器重。
”话里的酸意,连绿萼都听了出来。正这时,画院院正李嵩缓步走来,他扫过画纸,
捋着山羊胡道:“砚秋的画,向来细腻。只是近日画院事务繁杂,你既要应付贵妃的差事,
也得多指点指点新人,莫要只顾着自己闭门造车。”这话听着是提点,却藏着敲打。
沈砚秋心中一动——李嵩对他这“待诏”之位,向来有些不满,只是碍于他的画技,
未曾明着为难。他拱手应道:“院正教诲,砚秋记下了。”待李嵩与周鹤年离开,
绿萼才松了口气:“先生,周待诏就是见不得您好,您别往心里去。”沈砚秋放下画笔,
指尖拂过绢布上的红梅,忽然想起半月前的一桩怪事。那日他为新晋的柳才人画《浣纱图》,
画中柳才人立于湖边,手挽轻纱,眉眼含笑。可三日后,他去画室整理时,
绢布上竟只剩空白——画中的柳才人,凭空消失了,连一点墨迹都没留下。
他当时只当是自己不慎损毁了画,又重新画了一幅。可昨日绿萼从宫外回来,
说京中西市多了个疯女,穿着粗布衣裳,眉眼却与柳才人一模一样,整日坐在街角,
反复念叨着:“画里有火……画里有火……”“先生,您在想什么?”绿萼见他出神,
轻声问道。沈砚秋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近日天气干燥,画纸易损,你往后收画时,
多仔细些。”他没将画中仕女消失的事说出来——一来无凭无据,二来此事太过诡异,
怕引人非议。可疑虑像藤蔓,缠得他心口发紧。他拿起笔,在废纸上勾勒柳才人的轮廓,
刚画到眉眼,指尖突然发凉——那疯女的模样,与记忆中《浣纱图》里的柳才人,
分毫不差。难道只是巧合?傍晚时分,太监来传旨,说贵妃要见他,查看《倚梅图》的进展。
沈砚秋将画仔细卷起,交给绿萼收好,跟着太监往长乐宫去。宫道上的落叶被风吹得打转,
他想起那疯女念叨的“画里有火”,莫名觉得脊背发凉。长乐宫内,
贵妃正对着铜镜插发簪,见他进来,笑着招手:“沈待诏,快把画展开让本宫瞧瞧。
”沈砚秋展开绢布,贵妃看着画中的自己,
眼中满是赞叹:“连本宫袖口的银线纹都画得这般清楚,真是用心了。
”她手指轻轻拂过画纸,忽然道:“对了,前几日柳才人说,你为她画的《浣纱图》丢了?
怎的这般不小心?”沈砚秋心中一紧,躬身道:“是臣疏忽,已为柳才人重新绘制了一幅。
”贵妃没再多问,只嘱咐他尽快完工。沈砚秋退出长乐宫时,正好撞见柳才人从另一侧走来。
柳才人见了他,脸上闪过几分尴尬,匆匆行了一礼便走了。沈砚秋望着她的背影,
越发觉得不对劲。柳才人入宫不过月余,性子温婉,怎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疯女?
而且那疯女出现的时间,恰好是《浣纱图》中仕女消失之后。他快步回到画院,
绿萼正收拾颜料,见他神色凝重,连忙问道:“先生,出什么事了?”沈砚秋走到画架前,
铺开一张新绢布,提笔蘸墨,却迟迟没有落下。他看着空白的绢布,
心中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若他再画一幅仕女图,三日后,画中人会不会再次消失?
京中,又会不会再多一个疯女?这个念头让他指尖发颤,可若不验证,
这诡异的谜团永远解不开。他深吸一口气,抬笔落下第一笔——这次,他要画的,
是画院杂役房的宫女春桃。春桃昨日在院角修剪花枝,青布衣裙沾着草屑,却有双清亮的眼。
沈砚秋特意在她的衣襟绣上一朵极小的栀子花——这是春桃自己缝的记号,
寻常人绝不会注意。若三日后画中春桃消失,这朵栀子花,便是最关键的凭证。
第二章三日之约春桃被唤来时,还带着几分拘谨。她站在画架前,
双手绞着衣角:“沈待诏,您真要画我?”“昨日见你修剪花枝的模样有趣,
便想画下来留个念想。”沈砚秋温声道,“不必紧张,就按昨日的姿势便好。
”春桃这才放松些,抬手虚握花枝,眉眼间带着几分憨态。周鹤年路过画室,
瞥见画中的春桃,又嗤笑起来:“沈兄真是雅兴,连杂役宫女都值得入画?
莫不是近来无贵人邀约,只能寻些寻常人练手?”沈砚秋头也不抬:“画者眼中,无贵无贱,
唯有风骨。春桃姑娘虽为宫女,却有山野之气,比某些矫揉造作的贵人更值得一画。
”这话暗指周鹤年总爱讨好权贵,周鹤年脸色涨红,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绿萼气得跺脚:“先生何必与他一般见识,此人只会逞口舌之快。
”沈砚秋淡淡一笑:“无妨,画好这幅画才是要紧事。”他加快落笔速度,夕阳西下时,
《春桃簪花图》终于完成。画中的春桃立于海棠树下,手中握着花枝,衣襟上的栀子花虽小,
却用淡金粉勾了边,在灯下泛着微光。春桃看到画时,惊喜得捂住嘴:“这……这真是我?
沈待诏画得太好了!”沈砚秋将画挂在画室墙上:“这画先挂在此处,三日后再取给你。
”他需留足时间,验证心中的猜想。接下来的三日,沈砚秋过得格外煎熬。
他每日都会去画室查看,《春桃簪花图》始终完好,春桃的身影清晰地留在绢布上,
衣襟的栀子花也依旧鲜亮。绿萼见他魂不守舍,
忍不住问道:“先生是不是还在想柳才人的事?”沈砚秋点了点头:“我总觉得此事蹊跷,
若只是一幅画消失倒也罢了,可偏偏京中出现长相一样的疯女,还反复说‘画里有火’,
这太不正常了。”绿萼沉默片刻,忽然道:“先生,不如我去西市看看那疯女?
或许能找到些线索。”沈砚秋却摇头:“太危险,那疯女来历不明,你若贸然前去,
恐生事端。”他心中已有打算,若三日后画中春桃真的消失,他便亲自去西市寻那疯女。
第三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沈砚秋便直奔画室。推开门的瞬间,
他的心猛地一沉——墙上的《春桃簪花图》依旧挂着,可画中的春桃,
竟如半月前的柳才人一般,凭空消失了!绢布上只剩海棠树和空荡荡的花枝,
衣襟上那朵用淡金粉勾勒的栀子花,也没了踪影,仿佛从未存在过。
“怎么会……”沈砚秋快步上前,指尖抚过绢布,触感光滑,没有丝毫刮擦或涂抹的痕迹。
这绝不是人为损毁,更像是画中的人自己“走”了出去。绿萼随后赶来,
见画中空空如也,惊得捂住嘴:“春桃姑娘……也消失了?”沈砚秋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绿萼,你即刻去西市打听,看看是否有新的疯女出现,若有,
务必记下她的模样和行踪。”绿萼不敢耽搁,立刻转身往外跑。沈砚秋留在画室,
翻出一本泛黄的《画院杂记》。书中记载着画院的旧事,
在无意中看到过一段关于“画魂”的记载——相传百年前有画工能以特殊颜料作画,
让画中人拥有魂灵,可离画而行。难道他的画笔,竟有了这般能力?
可为何画中人会变成疯女,还念叨着“画里有火”?正思忖间,绿萼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脸色发白:“先生!西市真的多了个疯女,穿着青布衣裙,眉眼和春桃姑娘一模一样!
她就坐在街角,反复说‘画里有火’,和之前那个疯女一模一样!
”沈砚秋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两次验证,结果完全一致——他画的仕女,
三日必从画中消失,京中则会出现长相一致的疯女。这绝不是巧合,
而是某种未知的力量在作祟。“走,带我去看看。”沈砚秋抓起外袍,
快步跟着绿萼往外走。两人避开宫门侍卫,从画院后门溜出,直奔西市。
西市正是热闹的时候,叫卖声此起彼伏。绿萼指着街角一棵老槐树下:“先生,就在那里。
”沈砚秋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青布衣裙的女子蜷缩在树下,头发散乱,
脸上沾着泥土,可眉眼间的轮廓,分明就是春桃!他刚想上前,却被绿萼拉住:“先生,
小心些,她看起来有些怕人。”沈砚秋点了点头,放缓脚步,
悄悄走到离疯女几步远的地方。疯女低着头,双手抱着膝盖,
嘴里不停地念叨:“画里有火……画里有火……”她的声音沙哑,带着几分绝望。
沈砚秋注意到,她的青布衣裙上,本该有栀子花绣纹的地方,空空如也,
和画中消失的痕迹一模一样。“春桃姑娘?”沈砚秋轻声唤道。疯女猛地抬起头,
眼中一片茫然,像是不认识他。可当她看到沈砚秋手中握着的画笔时,突然激动起来,
挣扎着想要起身,嘴里喊着:“火!画里有火!快逃!”可刚站起来,又无力地跌坐回去,
继续喃喃自语。沈砚秋心中一动——她似乎对画笔有反应,难道还残留着一丝意识?
他刚想再试探,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几个京兆府的差役走了过来,
对着围观的人喊道:“都散了散了!这疯女有传染性,莫要靠近!”人群散去,差役上前,
似乎想将疯女带走。沈砚秋连忙拉着绿萼躲到一旁的店铺里,看着疯女被差役拖拽着离开。
可就在疯女被拉过街角时,她突然回头,朝着沈砚秋的方向,
用尽力气喊了一句:“画库……去画库……”“画库?”沈砚秋愣住了。
他立刻想起画院老画工偶尔提起的废弃皇家画库——那地方位于皇宫西北角,
百年前曾遭大火,此后便一直荒废,据说常有怪事发生,宫里人都避之不及。
疯女为何会提到画库?难道真相就藏在那里?绿萼见他神色凝重,轻声问道:“先生,
疯女说的画库,是不是那个废弃的皇家画库?”沈砚秋点了点头,
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不管那里藏着什么,我都要去看看。春桃和柳才人的失踪,
还有那‘画里有火’的谜团,或许都能在画库中找到答案。”第三章画库残卷夜幕降临,
皇宫里的灯笼一盏盏亮起,映照著宫墙的影子。沈砚秋换了一身深色的衣服,
将画笔和火折子藏在袖中,朝着西北角的废弃画库悄悄走去。
画库的轮廓在夜色中像一头蛰伏的巨兽,檐角的瓦片残缺不全,
几株枯萎的藤蔓从墙缝中探出来,在月光下晃出狰狞的影子。库门早已朽坏,
缝隙中透着一股潮湿的霉味,还夹杂着淡淡的焦糊气息——那是百年前大火留下的痕迹。
沈砚秋推开门,“吱呀”一声巨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他吹亮火折子,
小心翼翼地往里走,火折子的微光只能照亮身前几步远的地方。画库分为三层,
一层堆放着废弃的画架和颜料,二层是一排排书架,三层被封锁,
据说百年前的大火就是从三层燃起的。他沿着墙壁往二层走,楼梯的木板早已腐朽,
每走一步都摇摇欲坠。刚踏上二层,他就看到书架上摆满了泛黄的画册,大多已经残破不堪,
有的甚至被虫蛀得只剩残页。他逐个书架查看,手指拂过积灰的书脊,
忽然触到一个冰凉的硬物。沈砚秋低头一看,是一个铜制的箱子,被锁在书架的最底层,
箱子表面布满了铜绿,锁眼也生了锈。他从袖中摸出小刻刀,轻轻撬动,“咔哒”一声,
锁开了。箱子打开的瞬间,一股更浓重的焦糊味扑面而来。沈砚秋举起火折子,
往箱子里一看,只见里面放着一幅用丝绸包裹的古画,丝绸已经发黑,
边缘还残留着灼烧的痕迹。他小心翼翼地将古画取出,展开丝绸时,碎片簌簌落下。
古画只剩下一半,另一半不知去向,烧毁的边缘卷曲发黑,像是被烈火啃噬过。可即便如此,
画中的场景依旧清晰得令人心惊——画面上是一座阁楼,阁楼的门窗被牢牢锁住,
里面挤满了人,他们穿着百年前的画工服饰,脸上满是惊恐与绝望,
有人伸出手想要推开窗户,有人则在画纸上疯狂书写着什么。沈砚秋凑近一看,
那些模糊的字迹中,竟有一个清晰的“冤”字!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
画中的阁楼着火了,火光从楼下蔓延上来,染红了半边天空,热浪仿佛要从画中扑面而来。
这场景,和他夜夜梦到的火灾一模一样!梦中的高温、哭喊、火光,
此刻都清晰地呈现在古画之上,仿佛他亲身经历过那场灾难。
“怎么会……”沈砚秋的手指轻轻抚过古画,指尖传来纸张的粗糙触感,颜料早已干涸,
却依旧能感受到画中传递出的绝望。百年前的画库大火,竟不是意外,而是一场蓄意的纵火?
画中的画工们,难道是被人锁在阁楼里,活活烧死的?就在他沉浸在震惊中时,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沈砚秋猛地回头,火折子的微光下,
只见一个黑影站在楼梯口,身形高大,手中似乎还握着什么东西,看不清面容,
只能感受到对方冰冷的目光,正死死地盯着他手中的古画残卷。“谁?”沈砚秋厉声喝问,
握紧了手中的古画,心脏狂跳不止。黑影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向前走了一步。
沈砚秋这才看清,对方手中握着一把短刀,刀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显然,
这个黑影来者不善,目标很可能就是他手中的古画残卷!沈砚秋来不及多想,
立刻将古画卷起来塞进怀中,转身就往楼下跑。他知道,自己绝不是黑影的对手,
只能先逃离这里。脚下的碎纸和木屑阻碍着他的脚步,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黑影的气息仿佛就在耳边。跑到一层门口时,沈砚秋不小心被一根腐朽的画架绊倒,
膝盖重重地磕在青石板上,传来一阵剧痛。他顾不上疼痛,挣扎着爬起来,
推开库门就往外跑。身后的黑影没有追出来,只是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
直到他消失在夜色中。沈砚秋一路狂奔,不敢回头,直到跑回画院的画室,关上门,
靠在门板上大口喘气,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怀中的古画残卷被紧紧攥着,
边缘的焦痕硌得他胸口发疼。绿萼听到动静,连忙从外间跑进来:“先生,您没事吧?
怎么喘得这么厉害?”看到沈砚秋膝盖上的伤口,她惊呼道,“先生,您受伤了!
”沈砚秋摆了摆手,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没事,只是被绊倒了。绿萼,
快拿些干净的布来,还有墨汁和宣纸。”他现在迫切地想要将古画残卷上的内容临摹下来,
同时也想看看,能否从画中找到更多线索。绿萼连忙拿来布和伤药,
帮沈砚秋处理好膝盖上的伤口,又铺好宣纸,研好墨。沈砚秋将古画残卷展开在画桌上,
借着烛火的光芒,开始仔细临摹。他一边画,一边回想着刚才的经历——黑影是谁?
为什么会出现在画库中?又为什么要抢古画残卷?这些问题盘旋在他脑海中,让他越发觉得,
百年前的画库大火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
很可能与当今的皇室有关。否则,为何深夜会有人在画库中守卫,
还不惜动刀抢夺记录真相的古画残卷?临摹完古画残卷后,
沈砚秋将残卷小心地收进一个木盒中,锁在书架的最深处。他看着临摹好的画,
画中的火灾场景依旧触目惊心,画工们的绝望仿佛要透过纸张传递出来。
他忽然想起疯女们反复念叨的“画里有火”,原来,她们说的“火”,
就是百年前这场吞噬了无数生命的大火!可她们为什么会知道这场大火?
又为什么会从自己的画中消失,变成疯女?难道,她们与百年前被烧死的画工们,
有着某种联系?第四章故人来访烛火燃至深夜,画室里弥漫着墨香与淡淡的焦糊味。
沈砚秋将临摹好的古画残卷平铺在桌上,
指尖反复摩挲着画中“冤”字的边缘——那字迹用浓墨书写,
却在笔画转折处藏着极细的朱砂痕,不凑近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他从书架上翻出一本《颜料考》,这是他早年从民间淘来的孤本,
记载着历代颜料的调配之法。书中提到,百年前宫廷画工常用“朱砂混铅”记录秘事,
铅粉遇火会发黑,而朱砂能保存百年不褪。画中的“冤”字,正是用这种颜料写的,
可见画工们早料到会有不测,特意在画中留下了证据。“先生,都三更天了,您还不睡吗?
”绿萼端着一碗热粥进来,见他仍对着画纸出神,不由心疼道,“您膝盖还伤着,
再熬下去身子该扛不住了。”沈砚秋接过粥,却没喝,指着临摹画道:“绿萼,
你看这‘冤’字的笔画,是不是藏着别的东西?”绿萼凑近一看,眯着眼看了半天,
才含糊道:“好像……比寻常字迹粗一点?”“不是粗,是颜料里加了东西。
”沈砚秋翻到“朱砂混铅”的章节,“画工们用这种颜料写‘冤’字,
就是为了让真相能保存下来,哪怕画被毁了,只要有颜料残留,就能验出痕迹。”正说着,
窗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踩碎了瓦片。沈砚秋立刻吹灭烛火,
拉着绿萼躲到画架后,从袖中摸出那把从画库带出的小刻刀。片刻后,
画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道微弱的光探了进来。沈砚秋屏住呼吸,
看清来人手中握着的是一盏羊角灯,灯影下,那人穿着一身青色布衣,背着个工具箱,
身形纤细,竟不像男子。“沈待诏在吗?”来人轻声开口,声音清脆,竟是个女子。
沈砚秋一愣,听这声音有些耳熟,却想不起在哪听过。他慢慢从画架后走出,
点亮火折子:“阁下是谁?深夜潜入画院,有何目的?”女子转过身,露出一张素净的脸,
眉眼间带着几分英气。她看到沈砚秋,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沈兄,是我,苏瑾。”“苏瑾?
”沈砚秋这才认出她——三年前他在江南游历,曾与苏瑾在一场古画修复会上相识。
苏瑾出身修复世家,一手“补画”技艺出神入化,只是后来听说她去了西域,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皇宫?“我上月刚回京,受李院正之邀,来宫里修复一批旧画。
”苏瑾将工具箱放在桌上,目光落在临摹画上,脸色骤变,“这画……你从哪得来的?
”沈砚秋心中一动,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苏兄认得这幅画?”苏瑾走近画纸,
指尖轻轻拂过画中阁楼的窗棂,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这是我先祖画的《焚楼图》。百年前,
我先祖是宫廷画院的掌案,因参与绘制‘皇室密图’,被人灭口在画库三层。这幅画,
是他留给后人的唯一念想。
”沈砚秋震惊不已——原来苏瑾竟是百年前被灭口画工的后人!
他连忙将古画残卷从木盒中取出,递给苏瑾:“这是我从废弃画库找到的原卷,
还有个黑影想抢它。”苏瑾接过残卷,展开时手指不住发抖。她从工具箱里拿出一盏放大镜,
对着画中阁楼的墙壁仔细查看,忽然道:“沈兄,你看这里。”沈砚秋凑过去,
只见放大镜下,墙壁的砖缝里藏着极细的线条,像是一幅微型地图,
“这是画库三层的暗格分布图!我先祖曾在日记里提过,他将‘密图’分成两半,
一半藏在画库暗格里,一半带出宫,传于后人。”“密图?”沈砚秋追问,
“是什么样的密图?”苏瑾刚要开口,画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周鹤年带着两个画院侍卫走了进来,手中举着灯笼,脸色阴沉:“沈待诏好雅兴,
深夜还与外人私会,莫非是在密谋什么?”他的目光扫过桌上的古画残卷,
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这是什么?看起来像是古画,沈兄私藏皇家遗物,可是犯了死罪!
”沈砚秋心中一紧,挡在残卷前:“这是我从民间淘来的旧画,并非皇家遗物。
周待诏深夜带人闯入我的画室,是想公报私仇吗?”“公报私仇?”周鹤年冷笑,
“我是奉李院正之命,巡查画院安全。近来宫里不太平,听说有人私闯废弃画库,
沈待诏膝盖上的伤,该不会就是那时弄的吧?”这话显然是试探。沈砚秋正想反驳,
苏瑾却上前一步,笑着道:“这位是周待诏吧?我是新来的古画修复师苏瑾,今夜来找沈兄,
是为了请教修复古画的技法,并非私会。至于沈兄的伤,是昨日搬画架时不小心摔的,
画院的人都看见了。”周鹤年盯着苏瑾看了半天,见她神色坦然,又找不到破绽,
只好悻悻道:“既是如此,那便罢了。只是苏修复师,宫里规矩多,
深夜还是少在画院逗留为好。”说罢,带着侍卫悻悻离开。门关上的瞬间,
沈砚秋松了口气。苏瑾却脸色凝重:“周鹤年定是受人指使来的,李嵩已经开始怀疑你了。
”“你认识李嵩?”沈砚秋问。“何止认识。”苏瑾从工具箱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纸,
“这是我先祖留下的画工名录,上面记载着百年前参与绘制密图的画工姓名,而李嵩的先祖,
画中魂《沈砚秋苏瑾李嵩》全文及大结局精彩试读 试读结束